海畔畫室不遠便是翠綠山巒,這是香港人的幸福,從薄扶林走路至山頂不消四十分鐘。周日在山頂一帶散步,空氣特別清涼,立刻明白殖民地初期山頂 (Hill District) 只留給外國人居住的原因。老樹小路間四處都有舊式燈柱,加點想像力就如置身毛姆The Painted Veil或張愛玲筆下三十年代的香港中。經過一家名為「耕雲草廬」的白色大宅、房子四邊樹蔭匝地,鬱鬱蔥蔥,遙望只有一片淺藍青空柔柔白雲,看不見盡頭,花園滿地陽光碎影重重。很喜歡這名字,耕雲耕耘,既貼切又有意思。是大宅卻用上如此謙虛的名子。房子英文名是Haystack,很耳熟,回家一看想起它是山頂其中一家最早建的房子,在我最喜歡那G.R. Sayer書中有提及過,早被它靚名吸引,百多年來一直沿用原名。房子建於一八七零至八零年代間,當時山頂纜車仍未通車,但通往山頂的小路日漸完善,居民能容易乘轎回家,因此引發了一陣property boom. 同期毗鄰房子名稱都美: The Sheiling, Strawberry Hill, Onenora, Cloudlands等。這白色大宅一九七二年被日本政府以三百三十萬港幣買下,作總領事府邸。
「漠漠煙雲去所,清清仙境人家。 正好潔身修煉,堪宜種竹栽花。 每見翠巖來鶴,時聞青沼鳴蛙。 更賽天台丹灶,仍期華嶽明霞。 說甚耕雲釣月,此間隱逸堪誇。 坐久幽懷如海,朦朧月上窗紗。」
漂亮的名稱是西遊記啟發的嗎? 偏偏它對面那新樓盤叫「天比高...」希望這不是反映了這城過去一百多年來的價值觀及文學水平改變! 喜歡明周去年形容盧吉道一段「這一條全長2400米、依着蜿蜒山勢而建的百年步道,就像一道從天而降的天梯,顛覆了一貫道路邏輯,在高懸霧裏昂然聳立,似能引領行人緩緩走入雲端,直達一個世外境地。」事實的確如此,尤其在初春大霧的下午,走在山裏總令人豁然開朗。即便炎夏亦有同樣效果,近日每天都醒來至手畫小燈旁,天未光即準備往山中遊玩走路及游水,你們也跟不看鐘錶只戴花朵的貓小姐去行山吧。很累很累的日子,一跳進水裏便能重生起來,很神奇。其他時間卻常活在一片矇矓之中,或者因為上周在看書劍恩仇錄,心都飄往大漠去了,很想畫畫。又想起在英國時的host mom Poppy,她於香港長大,喜歡告訴我年輕時每周一家人到鶴咀沙灘游泳、每天走路到山頂學校上課的日子。二十多歲隨家人回英國後一直至近年才重訪香港,說媽媽臨終時在她耳邊說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當年一家人一起到鶴咀游泳的周末,但鶴咀已成為香港大學海洋研究所,當時特地請我中學同學爸爸幫忙讓她能重訪舊地。Poppy 爸爸是當時首席法官,住在山頂,園裏還有四個網球場,每次談起香港都提及溫黛襲港網球場鐵框倒塌一幕,當時未懂細心看她的相簿,只記得昔日望向南區風光跟今天差異不大,希望將來有機會再探訪她,跟她在蘇格蘭高地大宅上的暖爐烘薄餅,仔細再聽一遍所有故事。
Photo: Mount Austin, Hong Kong. 1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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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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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s go to Scot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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